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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題6 《前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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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咫尺天涯
作者: 欣	日期: 2012.10.09　　天氣: 　心情:

Dears，

你說，愛情讓你失去了原本的自己。

但是，「原本的自己」又是什麼呢？
人本來就是會不斷成長跟學習的生物，
也或者說，就因為經歷過事情，然後不斷學習，
最後再總結出來一個成果，變成了「自己」。
人本來就不是一直不變動的生物，不是嗎？

愛情是兩個人，
所以很難一直保持剛開始的模樣，
但這也是一種學習，讓你更了解自己。

所以，請不要拘泥什麼是「原來的自己」，
重點是，你想變成怎樣的人？
又希望自己是怎樣的人？

然後，
去努力變成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就夠了。
我想，
只要是喜歡自己的自己，就是原來的你。

祝好。

文/肆一

咫尺天涯
作者/游乾桂

上下大約二十幾級階梯，年邁的父親住在五樓公寓，
有出息的教授兒子就住同一棟樓，大約只離二十幾級階梯的四樓，
竟似天涯海角，有時得爬上一年半載方可抵達，應驗了咫尺天涯。

很忙是他的慣用語。
沒空是宣誓用的口號。
有事嗎？
則像一把刀，狠狠插進父親的胸膛！

彷彿預告這個孩子與他已經疏遠得像陌生人。

即使勉強見上一面，空氣也是冰凍似的，凝結，能說的話不多，
經常各據沙發一角，面面相覷，直至深夜，孩子點點頭說了一句晚安，
返回住處。

他們不是一對惡言相向的父子，但卻冷若冰霜，見面不如不見。

老人家是我買了單車後，開始我的人生新旅程，快意踩踏挑戰住家附近
有名的景點貓空，騎得氣喘吁吁，在一間佛寺佇足休息時遇見的；
他也是第一次挑戰這一條斜度三十，沿途上坡的費力路段，
同樣與我一樣喘息如牛，攀談下才知老人家並未大我幾歲，
只因心煩便顯得有些臭老。

我們並未特別約定，但卻常常不期而遇，因而結緣；偶便坐了下來
品茗清談一番，共看華燈初上的台北夜景，閃爍的燈宛如墜入紅塵的星星
，美極了，帶點咖啡色的浪漫，連我這個不常在夜裡行動的人，
都不由自主愛上。

故事便從這個偶遇開始一點一滴滑了出來，原來夜不止勾魂，
也能勾出藏於潛意識裡的記憶，以至於使得該是悠閒的、靜謐的、
味道濃郁的氛圍，一下子變了調，摻雜著嗆鼻的腐敗氣流。

老人家原來也明白，孩子如此冷不及防的態度，形塑者正是自己。

「太像我了！」

他承認自己以前就像判官，生活中只有黑白是非，對與錯，罪與罰，
腦袋裝滿成績分數，考不到九十分就是不及格，考不上國立大學就
不必念了；後來變本加厲，連同清大交大都不像學校，要求孩子非念
台大不可，他形容這個觀念不知從何而來，大約只能用惡魔纏身來定義吧。

孩子求饒過，說自己快活不下去了，
他的對應卻是：「沒死就是活著，真死了再說」，
他問我講這種話是不是中邪。是啊，只是我並未脫口而出罷了；
兒子想學美術，父親逼他讀工科，重點就是前途，訓誡孩子，
怎麼可以選一門毫無出息的路？
他意有所指的說：「好科系帶你進天堂，爛科系讓你住牢房。」

風中微雨，他與我談到這一段已經有些雲淡風輕，
很難想像事件發生的當下，他們各自是如何面對。

他當時忙，有如蟻螻、蜜蜂，孜孜於工作，忙於賺錢，忙於一切，
而今想想，當年的理由都是假象，如同海市蜃樓的藉口；
因為如是，孩子與他之間就像一場交易，他付了錢，孩子交出亮眼的成績，
他滿足的繼續辛勤撈錢。

他語帶戲謔：「我是條件式教育的受害者，
要求孩子做出什麼才能擁有什麼！
現在得了報應：
兒子心裡可能這樣想：
「一百公尺能跑十一秒五，我就上樓看你一次，扶地挻身能做一百下，
就陪你聊天一次，表現良好，集滿六張卡，上餐廳一回……」

他望著夜空逕自說著，兀自大笑起來，是啊，連我這個聽眾都聽出酸味，
滿可笑的；我從他的故事中慢慢理出一些頭緒，約略可以明白這是什麼樣的
家庭，見面是壓力的開始，不見反而釋懷，惦記許是有的，
但習慣置於心中，他們相互想念，只是心動，未必有所行動，
即使行動，有時還不如不動。

山中閒行的他，看來釋懷多了，賣力踩踏，在山與山之間，編織出一張地圖，
我不忍問及他與兒情感是否變好？

只是每每想起，他們在樓層與樓層之間，似近，猶遠；
咫尺，有如天涯？心頭上仍會溢出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本文摘自《天倫：教孩子閱讀父母身影》時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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