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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小同志的故事---非常女
作者: min 日期: 2011.05.05  天氣:  心情:

菲(化名) 男性 17歲
捐血時被檢出感染


生命是條沙河,
凡走過必留下痕跡。
深深淺淺的足印,
交織出動人的血淚樂章。
如果回首再看一眼,
你會擁有無限的感慨!


這是一個關於改變的故事。


布袋戲劇中有一位非常女,以剛毅個性行走江湖武林,懲奸除惡,快意恩仇。
現實生活中也有一位非常女,「他」是菲菲,今年十七歲。


畢業前的禮物
「緣投沒什麼稀奇,有錢的踢一邊,看來看去還是有氣魄的人卡甲意」,菲菲在KTV裡和朋友唱歌,氣氛熱鬧,青春飛揚,和姊妹們一起搔首弄姿、一起開懷大笑,好不快樂。留著一頭直髮的他,清秀五官鏽上一雙細長而上揚的鳳眼,生起氣來杏眼圓瞪,非常俏皮可愛,雖然外表標緻,但菲菲從裡到外,身體生理構造是個道道地地的男孩子。率直豪爽,仗義直言的性格使然,總是贏得許多朋友信任,加上講究義氣、重情理,替朋友出頭總是跑第一,朋友不分男女都非常喜歡他,總是暱稱他「大姊頭」。愛玩不愛讀書的他,是標準的上課一條蟲,下課一條龍,雖然學校成績平凡,但不論走到哪裡,菲菲身邊總是有人環繞陪伴,陪他恣意的揮灑青春。高職畢業前夕,菲菲和同學即將各奔東西,依依不捨,菲菲決定和同學相約結拜,原本打算歃血為盟的他們,最後決定還是一起捐血助人比較實在!


痛苦的深淵
不打算升學的他,對於畢業後的生活一點沒也有認真打算過,他心想「想那麼多幹什麼,走一步算一步!」。這世界何其大,他像匹野馬,毫無目標地奔向世界盡頭,四處打零工,以邊玩邊工作的方式養活自己,至於「未來規劃」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名詞罷了,不具任何意義!菲菲從來沒想過健康的身體會背離他的青春,直到有一天,一通無情的電話來臨,讓菲菲看清楚自己。
衛生局通知菲菲因為捐血,被篩檢出感染HIV,當下菲菲簡直嚇呆了,顫抖的手掛掉電話,依舊驚魂未定,渾身無力軀捲在床邊一角,久久不能動彈。強烈的恐懼感像海嘯般襲擊他看似堅強實質脆弱的心臟,雖然菲菲人躺在床上,靈魂卻好像乘坐12級風浪的小船,彷彿自己即將落入萬丈深淵的海底,菲菲痛苦的想大叫卻又擔心家人聽到,只好用力的搥牆洩恨,每一次的敲打下都夾帶著許多問題。
「怎麼會那麼衰小!?」
「到底是哪個臭卒仔傳染給我的?」
「被家人知道怎麼辦?」
「什麼時候會死掉?」
「發病後會不會很痛苦?」
好多好多的疑問如禿鷹般盤旋在他的小小的房間裡,拼命啄食他的心智,體內的病毒正蠶食鯨吞健康,但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面對牆壁默默垂淚。或許是因為太害怕,以致於後來衛生局試圖聯絡他時,菲菲選擇避不見面,甚至關機,以為只要學鴕鳥把頭埋到沙堆裡,久而久之,衛生局的人會忘記他,然後他的秘密將會沈入大海,消失匿跡,又或者這個秘密會不見,這場病會自己痊癒?他消極的逃避追蹤,抱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態,每天吃喝玩樂,以暫時忘卻感染病毒的痛苦。只是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菲菲終究還是被衛生局裡關心他的人發現了蹤影。


刺蝟的心
被帶到醫院的菲菲,心有不甘,他睥睨個案管理師一眼,恨不得現在身上長出兩片翅膀,好讓他立刻插翅而飛。一屁股坐下,怒火中燒,劈頭便對個案管理師大聲嚷嚷。
「有話快說!別囉唆!」
「你現在生病了,有沒有我可以幫你忙的地方?」
「衛生局的阿姨該說的都說完了,至於你,有什麼事、要做什麼,請你一次跟我講清楚說明白就行了!」
「既然這樣,那我帶你去看醫師,跟你一起瞭解檢查結果,等下一次回診時再跟你仔細解釋病情。」
「奇怪,啊你們不是要開藥了嗎?」
「還沒有那麼快,因為我們要先確定你身體的健康狀況,我們再來決定下一步的治療方法。」
「就這樣?」
菲菲滿臉狐疑的看著管理師,深怕自己被擺道,直到個案管理師篤定的點點頭,菲菲才露出一抹久違的笑容。
「不錯!你有乾脆啦!」
「那醫院這邊先幫你預約下次回診的時間,到時候記得要回來看我們喔。」
「看情形再說啦…」
菲菲抬起下巴,輕輕搖晃著身體,故意擺出不在乎、很難搞的姿態,因為要是被別人發現他其實很害怕,那不是遜掉了。
「想要通知你的家人嗎?」
「不用!沒必要,個人造業個人擔!」
不加思索的斷然拒絕,菲菲不敢成為家人的負擔,也不敢想家人知道後會怎樣?


激情的後座力
說起性經驗,和同齡相較起來,菲菲很早便開始偷嚐禁果結交男友,很早知道喜歡同性的他,幾年下來,結交過許多男朋友,不吃隔夜菜的他,就連情傷,也絕不拖泥帶水,速戰速決。自從感染HIV病毒後,內心疑問不停地敲打著他的腦袋,究竟是哪個男朋友傳染給他的?菲菲偏著頭猜測著,從第一任到最近的男友全都仔仔細細想過一遍,突然靈光一閃,答案如明月般倒映在他的心田。那名男友是透過朋友輾轉認識,兩人一見如故,不久便點燃愛火,沈溺在激情的菲菲,壓根從沒想過兩人的纏綿竟會成為他日後的夢魘!菲菲認為自己「是一對一交往,不是同時跟很多男友一起交往,應該非常單純,不會染上什麼怪病才對。」因此面對男友的求歡時,菲菲從不主動要求男友使用保險套。青少年的愛情稍縱即逝,分手後兩人從此沒有交集、沒有聯絡。這也是菲菲始終不願吐出前男友的名字,僅冷冷表示「都八百年前的事了,如果是你,你怎麼找?你告訴我啊?你說得出來,我就去找!」看似倔強頑固的菲菲別過頭,深深的倒抽一口氣,他努力挺起腰桿,就怕淚水不爭氣滑落。「我既沒有做過什麼缺德的事,也沒有劈腿亂搞,為什麼會是我?」菲菲揪著心,不停的自問自答……


生活風雲變色
有段時間菲菲足不出戶,如蠶寶寶整日吐出哀傷的銀絲,一圈又一圈的綑綁自己,最後成為封閉的蛹。在蛹裡面他靜靜的痛定思痛,「生命如果有限,那我何不趕緊把握時間,作一些讓自己驕傲的事,證明自己沒有白活!」沈寂已久的他決定走出來,灑脫面對生命。首先第一步菲菲開始告知身邊好友罹病的事情。朋友反應有兩種,一種是表示支持體諒,願意陪菲菲走過這段低潮期;而另一種則是冷言冷語,把菲菲當成魔鬼,避之唯恐不及。菲菲飽受各種歧視的語言暴力,雖然冷酷的ㄍ一ㄥ住不說,但心裡卻鮮血直流,以前不分皂白替朋友出頭,現在卻換來如此難堪的對待,讓他十分心灰意冷,他深深領悟「患難見真情」的意義,也使他清楚的瞭解外出靠朋友這句話只對了一半,真正的友情必須建築在真心與珍惜上!
收斂起年少輕狂的氣焰,外表出眾的菲菲更顯得迷人耀眼,雖罹患HIV病毒,愛神卻從沒忘了敲他的門。菲菲會將病情告訴男友並請對方戴上保險套,但如果男友不願配合,便立即揮劍斬情絲。病情考驗他的良知,也助長了他的智慧,寧可忍痛退出情場,再怎樣都不能讓別人複製他的痛苦。


自立自生
家是人的停泊的港口,但對菲菲來說,家是難以攀登的高塔。「如果讓家人知道,沒病死也會被我爸打死!」因為深知爸爸脾氣威力,所以十分明白這個秘密將會引爆爸爸的彈藥,屆時全家人仰馬翻,因此菲菲選擇對家人隱瞞這件事。住在家裡的他,隱瞞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每次吃藥時總要小心翼翼的,就怕一不小心會被家人發現。身心俱疲下,菲菲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離家獨自租屋生活。首次飛出家門的他,失去家庭經濟支援,站在現實的懸崖,他不得不向現實低頭,光靠四處打零工的薪水根本無暇應付房租,菲菲必須尋覓一份正職的工作。他四處尋找工作機會,由於學歷不高,碰了許多軟釘子,他收起淚水,越戰越勇,相信英雄不怕出身低,只要肯做就不怕餓死,未來一定充滿希望的。當菲菲想到「未來」這兩個字,內心不禁暗暗一驚,原來他也可以有未來、有希望。


從「幹嘛想那麼多」到「等我找到工作再說」,冷酷高傲的非常女不再難以接近,反而以真誠的心面對每個人,贏得更多朋友的真心支持。痛苦是成長的最佳良師,菲菲背負著罹患HIV病毒的壓力,勇敢地、慢慢地,走向成熟的境界……但是非常女的主題曲悄悄地變了調,「看來看去還是健康ㄟ身體雄甲意,」後悔也來不及了。


今天的功課↓
如果是你得了愛滋你會怎麼想?
(OS:我會想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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